观察者的圈是要观察者去画的

朱慿

我们从早上睁开眼睛起来到晚上闭上眼睛睡觉，随时随地看见种种光景。如果把种种光景完全看进眼里记在心里，并整理出来写下来，那就像一片杂乱无章的流水账，教人家看了摸不着头脑，而且又不是记账的专员，没有记录明细的必要。我们的课堂观察亦是如此，观察到的一定是感到兴趣，觉得有意思的一番光景。如同写作，那些平平常常的光景，虽然看在眼里，决不高兴拿起笔来写。

这样说起来，课堂观察，必须在种种光景里面画一圈界限，把要留心的都圈在界限里边，用不着都搁在界限外边。茅盾先生有一篇文章叫《浴池速写》，当时他在日本的浴池洗澡，若把身子打一个旋，看见的应该是浴池全部的光景。但是他的兴趣并不在浴池全部。他只对正在洗澡的几个人感到兴趣，觉得他们值得描写。所以他写得限于池子，池子以外的光景都不写；他的界限是沿着池岸画的。

回到课堂里，学生的每一句发言、每一个动作，教师的每一个问题、每一个步骤，如果都要面面俱到都要逐一分析建议的话，那便失去了课堂观察这原本应该体现观察员个性的教科研活动。因为观察是本人观察到的光景，所以对于观察者自己来说并没有观察什么。看见课堂是怎样就观察怎样，看见学生怎么发言就观察学生怎么发言，看见教师怎么发问就观察教师怎么发问，然而，被观察的光景却是有思想感觉的。思想感觉藏在他们的里面，观察者无从知道。

某次观察的全面，不应是列举完整细目的，而是应该源于观察得细腻与精密。此次，便说到此。